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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沈洛宁的卑微
曾经的她因为他不喜欢漫漫，一度对他冷淡如陌生人，连两人间的亲密都是他强行施为才能得逞，后来因为漫漫摔了他的手表，他不过几句重话，她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，带着孩子一个礼拜都没有踪影。甚至回来的时候他主动跟他说话她都置之不理。
小女人也会有脾气，他开始以为这次的离婚也是她在闹脾气，可不是，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在闹脾气，可没人比他更清楚，她从来不会把小事搞成大事。
顾家未来当家人的离婚事件闹得沸沸扬扬，母亲一度把他叫到老宅当面痛斥。罕见的，父亲主动站到母亲身边一起说他做的不对。
她一向的好脾气是顾家出了名的，连发小都说他这样爱冷着脸的人是留不住女人的，可他知道，沈洛宁不会离开他，她多少个日日夜夜受了委屈，哭过之后还会钻进他的怀里。她哪里舍得离开他！
曾经的玩笑话变成了真的，沈洛宁真要离开他，而就算到了现在，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惹恼了她。
顾珺衍又想起新婚时的她，每夜在他耳边低喃：“顾珺衍，我爱你……”
柔柔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情意，他不曾睡着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打断她的诉说。
后来有了顾漫熙，她要照顾孩子，变得忙碌，只有偶尔送到公司的午餐，他虽不满，却依然觉得被爱是一种幸福。
他一边享受着沈洛宁给他的幸福，一边别扭的不愿多看她一眼，陆雪晴终究是因为他和沈洛宁的订婚才离开，远赴国外。他没办法去无视对陆雪晴的伤害。
两人各有所思，沉默以对，只留下彼此之间的呼吸声。
道歉的话就在嘴边，他知道只要他放下姿态来让她原谅，她就一定不会离开他。
“不可能。”他闭上眼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口不一是夫妻间沟通的障碍。
“顾珺衍！我恨你！我恨你！”
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，心脏都在因为害怕和心痛而颤抖，她恨他，她爱他变成了她恨他？
沈洛宁满脸泪花的赌咒：“我不会罢休的！顾珺衍！大不了鱼死网破！”
高大的男人微微低下头颅，零星的水花从面颊上掉落，电话那边的女声还没停下，他耳朵里却一阵嗡鸣，再也听不清什么……
沈洛宁突感一阵天旋地转，脑袋昏沉，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，扶向桌子的小臂也没了力气……
门外一直注意着办公室动静的小秘书慌忙的推门进来，叫了人把沈洛宁送去医院。
沈洛宁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，唐娜正跟护士交流，她闭上眼睛侧过头继续假寐。
唐娜拿着钱包去缴费，临走前她透过窗口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沈洛宁，毫不犹豫的关上门。
顾珺衍匆匆而来，他在前台问清楚了病房号便毫不迟疑的赶来。
想起沈洛宁昏厥之前说的鱼死网破，他他本来要拉门的手缓缓放下。
她昏厥时嘈杂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进他耳边，那样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再也不愿重来一次。明明上一秒还能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咒骂，可下一秒却连她是生是死都要别人来陈述。
他第一次失态，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。
洛宁，洛宁，他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叫过她，即便是曾经的夜深人静也没有。
最后还是一个小秘书捡起手机告诉他，她晕倒了被送去了XX医院。
看着顾珺衍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唐娜得意一笑，看来就算顾家未来的当家人也不是吓大的！
顾珺衍在病房门外犹豫了片刻便推门而入。沈洛宁以为是唐娜，睁开眼睛想要问她病情，却见顾珺衍绷着脸站在门前。沈洛宁明显没了跟他说话的欲望，只看着窗外呆坐。
唐娜踩着高跟鞋大步走来时，顾珺衍正坐在病床一旁沉默。
唐娜踹开病房门，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气势十足，还不等沈洛宁反应过来，唐娜便怒骂出声：“顾珺衍！我说你怎么还敢来！害得她住院还要来看热闹吗！你的心是什么做的！”
顾珺衍皱了皱眉，没理唐娜。
“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办法了！”唐娜上前指着门：“这里不欢迎你！出去！”
唐娜本来以为沈洛宁是因为思念孩子才拼命工作导致自己昏倒的，可见了送沈洛宁来医院的职员才知道，她是因为跟某个男人打电话气昏的！除了跟顾珺衍打电话会被气昏她想不出别人！
“病房需要安静，该出去的人是你。”顾珺衍不欲多说，直接赶人。
唐娜气的肺疼，她看着病床上的沈洛宁：“阿宁！你忘了他跟那个女人怎么羞辱你的！”
顾珺衍转头看向沈洛宁，她依旧侧着脸看着窗外，下巴上却落下几滴水渍。
“你走吧。”
清浅的声音透着无力，仿佛她在电话里的赌咒怒骂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。
顾珺衍依旧坐在病床一边，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沈洛宁莹白光洁的下巴和她小巧的耳廓，她早上憔悴的样子在他脑海若隐若现却挥之不去。
他看着沈洛宁侧着脑袋不肯看他一眼的样子，心里总是憋闷的难受。
他想，即使她像电话里那样歇斯底里的怒骂他也不会还口，她这样沉默相对只会增加他心里的愧疚。
他深知两个人之间的错不能只怪一人，沈洛宁突然变得不再乖顺也有他的责任，可她不多说，他也问不出口，只能等她身体康复之后了。
“你保重身体。”他留下这句话，起身离开。
沈洛宁在医院呆了两天，她觉得如果无视唐娜提起顾珺衍时的臭脸，一切还算正常。
她被医生告知身体太过虚弱，切忌精神紧绷，情绪激动。
沈洛宁本想回去休养，却被唐娜拒绝，说是在医院休养就很好，让她放心公司里的一切。
沈洛宁再次醒来，她揉着太阳穴，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。
二十几年来，她第一次拔掉手上的针头，换了衣服，离开医院。
沈洛宁打的去了顾漫熙所在的幼儿园，正是课间时候，沈洛宁看着玩闹成一片的小孩，唇角微微勾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