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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珩被孙来福拦住,俊逸绝伦的脸庞隐隐覆上阴霾。
奢华之极的皇帝寝宫之内,贴在墙上的大红喜字尚未揭下去,红烛挂泪,灯影摇曳。穿着常服的年轻女帝负手而立,殊丽的容颜映着烛火,眉眼冷冽。
坐在她身侧的男子衣衫半敞,棱角分明的脸庞,依稀透出几分诧异和不满。
似梦非梦,荒唐而熟悉。
赵珩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,伸手拨开孙来福大步走到苏绾跟前,低下头淡淡看她。
苏绾仰起脸,摆手示意孙来福等人不要妄动,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,“驸马可是也想抄写《夫纲》?”
男人面色黑沉,身上还穿着早上上朝的朝服,他微微低下头看她,墨色的瞳仁里没有丁点的波澜。
他似乎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,并没有其他的意思?
苏绾被自己的念头吓到,头皮骤然发麻。
他要真有情绪才可怕。
那种感觉,大概就跟误入蜡像群,正玩的开心的时候忽然发现其中一具蜡像,居然是活的。心脏脆弱一些,怕是要当场去世。
赵珩摇头,自然而然地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带到屏风后。
孙来福和其他的太监宫女纷纷看过去,萧云敬也忍不住转头,看向屏风后方。
寝宫的烛火影影绰绰,屏风上模糊映出一双人影。
赵珩松开苏绾的手,铺上纸张提笔写下一行字:丞相的美人计。
苏绾低头看去,弯了下唇角往里挪进去一步,手臂一伸将他按到椅子上,倾身过去在他耳边轻笑,“驸马也是美人,你又是谁派来的?”
赵珩微微偏头避开她的触碰,再次提笔:谁都不是。
苏绾回头看罢他写的第二句话,视线扫过屏风外的人影,唇角勾了下再次贴着赵珩的耳朵笑问,“这世上长得漂亮好看的花,没有毒也是有刺的,驸马觉得他危险那今夜谁来侍寝?”
梦里的人不会有反应,萧云敬的身材再好也挺……不起来。
她最多就是吃吃豆腐,调戏下美男。
赵珩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,藏起眼中想要试探她是否也如自己一般,知晓这是梦境的心思,抬手指向自己的面门。
“驸马想侍寝?”苏绾假装自己没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,伸手挑起他的下巴,笑容暧昧,“想要侍寝,是不是该让朕看看你的诚意,嗯?”
有人自荐枕席,当然要给机会发挥,她可是沉谜享乐的昏君。
空气安静下去。
苏绾等了会见他没有后续动作,轻笑一声缓缓直起身。迈开脚步的间隙,腰上倏然多了一只手,她扬了扬眉似笑非笑。
这是愿意折腰了?
赵珩垂下眼眸,俊美绝伦的脸庞依旧像是挂了霜一般,扶着她的腰站起来,徐徐解开腰带。
此番第四次入梦,梦境荒唐却又格外的真实,且梦中发生的桩桩件件,又都比现实早几天。她知晓孙来福的身份,不知是否就在皇宫之内。
他在梦境中不再是太子,而是与后宫妃子无异的面首,与他此时所为并不冲突。
他只要证实一件事,便知日后再梦,该如何隐藏自己的知晓这是做梦的真相。
苏绾弯起唇角,露出一脸兴味的笑,“孙来福,带萧爱卿下去给他安排个院子,今夜驸马侍寝。”
主动靠上来的美人,可比不上脸上写着不情愿,被强制接受的美人有趣。
反正都是送给她的面首,晚一些安排侍寝也没啥。
她算是看出来了,这个梦境一时半会儿不会停,还很鸡肋。除了能给她带来精神上的愉悦,在现实里屁用没有。
不用梦境告诉她,她也知道太子虽然被朝中大臣架空,最后还是顺利登基了。
外边安静片刻,传来孙来福讨好的声音,“老奴遵旨。”
纷杂的脚步声从屋里出去,有宫女走到屏风后,战战兢兢行礼,“陛下可是要现在梳洗?”
苏绾唇角上扬,抬手抚上赵珩的脸温柔摩挲,“给驸马也准备热汤。”
赵珩松开手,黑色蛛纹皮革腰带滑下去,落到地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。
“奴婢遵旨。”宫女回了句恭敬退下。
苏绾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腰带,指尖拂过赵珩脖子上那几枚吻痕,轻描淡写的笑了,“继续。”
在原著中,原女主回忆起前世提到太子妃,说了好几次太子妃不喜欢太子。她喜欢的人是徐太师的孙子,亲亲的表哥。
大婚当日,太子赵珩去了原女主房里,不过并未行房而是嘱咐她记得吃药,早点休息。太子妃独守空房一夜,第二天去面圣两人也跟陌生人一般。
她实在好奇眼前的赵珩,想怎么取悦自己来证明他的诚意。
气氛静谧,男人如玉的手指解开朝服的带子,朱红色圆领朝服从他身上滑落,露出底下的白色中衣。
那张好看得让人心血澎湃的脸,无波无澜,仿佛做这些就只是做了,没有其他的含义。
然而苏绾却看得差点流鼻血。
美人折腰,啧。
美人还在继续,那双好看的手解开了中衣的带子,苏绾的心跳也跟着乱了频率。
赵珩看着弱不禁风一副小白脸的模样,实际上身材非常的有料,壁垒分明的小腹不比萧云敬的差。
她第二次在梦境里醒来时,因为太过紧张都没细看。
“过来。”苏绾吞了吞口水,踮起脚尖坐到条案上,伸手剥下他的中衣丢到椅子里,暗暗使劲让他转过身去。
整个后背白皙而光滑,一丁点的疤痕都没有。
她在梦里的手和现实一样粗糙,碰到龙袍用力些都能勾起丝线。赵珩的后背如此干净,百分百不是当朝太子。
当朝太子两年前在火中受伤,差点就去了。
高宗皇帝雷霆震怒,忌惮于徐太师和林尚书的势力,明知陈良妃不是主谋,依旧降了她的位分打入冷宫。
跟太子比起来,高宗皇帝才是真正的窝囊皇帝。朝政被朝臣把持,兵权也不在自己人手中。
苏绾想到这不免又有些同情太子,更同情那些莫名其妙被他杀了的太监和宫女。
所有人都身不由己,弱者全是炮灰。
苏绾拉回飞远的思绪,心中的石头彻底落地,徐徐倾身过去往他后背吹了口气,五指如弹琴般抚上他肩胛骨,“继续。”
赵珩像是被定住墨色的眼眸深处风云涌动。她当真如自己一般,知晓这是梦境,她就在皇宫之内!女子手上的动作停下,他闭了闭眼,迅速敛去思绪,后背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速,慢慢红了起来。
苏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,缓缓抬头,他这么单纯的?
男人背对着她,耳朵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,诱人得要命。她盯着看了会,没来由的心慌了一瞬,握住赵珩的手腕将他转过来,低头看去。
胸口没有反应,视线下移,平坦的程度不输孙来福。
又自己吓自己了。苏绾松开他,无意识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。
赵珩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,再次抬手落到裤头上,眼底始终风平浪静。
“陛下,热汤已准备妥当。”宫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苏绾回过神,视线从赵珩腰间扫过,脸颊没来由地升上一股热气。
她活了两辈子,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看男人更衣。
“进来吧。”苏绾顾不得自己是皇帝的形象,从条案上跳下去,径自出了屏风。
赵珩微微偏头,余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,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,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。
净房就在寝宫一侧,非常的宽敞。
苏绾走进去让宫女替自己脱了衣服,抬脚迈入浴桶,舒服感受被热水包围的感觉。穿书这一年,她不单没有好好吃过肉,洗澡也没舒服过。
刚开始那段时间,她无比想念自己公寓的浴缸和花洒。
现在已经习惯了,回味现世的生活没那么频繁,但还是想啊。
“奴婢为陛下洗发。”宫女围过来,拿了一只精致的水瓢,舀水给她洗头。
苏绾放松眯起眼,没来由的想到了陈良妃。
锦衣玉食,衣来伸手的过了十年,一朝跌落便被人踩进泥里,她没死没疯还天天惦记着离开冷宫,这份心性真挺让人佩服。
同为女人,她很同情陈良妃的遭遇,但不会试图跟她结盟。
她生活在这个世界,思想完全是这个世界给予的,没法改变。自己如今自顾不暇没必要圣母心泛滥,免得把自己也赔进去。
苏绾睁开眼,觉得差不多了遂吩咐宫女把自己的中衣取来。
穿上中衣弄干了头发出去,赵珩也梳洗干净,姿势端正的坐在床边。
苏绾看得有点想笑,屏退宫女和太监放下帷幔过去,漫不经心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,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,“继续。”
刚才没看够。
赵珩站起来,若无其事解开中衣的带子,缓缓脱下。
“这样才乖。”苏绾仰起头,看向他线条绷紧的下颌,左手滑下去停在他脖子上,轻轻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,“驸马最好记住,在这宫中,朕让你活你才能活,你存在的目的就是取悦朕。”
赵珩藏起眼底杀意,略略颔首。
“自己去躺好。”苏绾满意扬眉。
很能装啊,都到这个份上他也没开口。不知在现实里,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到底隐瞒了什么?
应该是非常隐秘的事,连原女主都不知道。
赵珩躺下,很自觉地往里挪了挪,留下大片的空位给苏绾,眼底杀意凛冽。
苏绾意味深长地笑笑,自顾躺下。
宫女熄灯退了出去,寝宫的光线暗了下来,四周静悄悄听不到丁点的声音。
苏绾竖起耳朵,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又折回来,磨了磨牙倾身过去单手撑在赵珩身侧,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,轻声警告,“驸马最好乖一点,若是敢乱动,朕立马换人当这个驸马。”
赵珩一瞬不瞬地跟她对视,平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拳,只等她再有动作便杀了她。
“怎的,驸马可是不服气?”苏绾抬手覆上他的胸膛,低头下去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,口中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,“这天下都是朕的,天下的美貌男子自然是朕的,你也是朕的。”
手感果然很好……不知道跟萧云敬比如何?
苏绾心满意足地占了会便宜,覆在赵珩胸膛的手意外被握住,她怔了下,抬头就撞进一双看不出喜怒的眸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