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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玉儿唤我来何事?”黛玉给林逸然斟上一杯茶水,芙蓉玉杯中清晰可见碧绿的颜色。
“哥哥好像很忙?这几天我都见你经常不着家,前天甚至一夜没回家,我可是担心的不行。”黛玉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嗔怒,一边将杯子放进林逸然的手心,触到那冰凉的手指后,不由得一叹,“还是这般,明明用了药,却是一点起色没有,你让我该如何说你。母亲千叮万嘱的要你保护好身体,都当成耳边风了吗?”
“好了,我知道你担心我,等这一阵忙完了我就让白云大师给我好好调理,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答应留到过完年再走的。”林逸然安抚一笑,“对了,有样东西送给你。”说着从衣袖里拿出那把匕首,递给了黛玉。
“哥哥,我一个女孩子家要这做什么?”黛玉哭笑不得,欲将东西还回去。
“你就拿着吧,万一哪天被人欺负了,也好出出气。”
“对了,我今天叫哥哥来也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。”转身去了拿了旁边的妆奁匣子,“这是今儿个我和慧娴、沁儿她们去庙里求的,那里的大师很灵的,这护身符你可要时时带着。”
接过那明黄的护身符,林逸然无奈,女孩子家家的就是信这些,不过也是份心意。
“哥哥,你还是快些去睡吧,看你的样子疲乏的很。”黛玉催促道,眼中的担心显而易见。
“好,既然要我早早睡,又何必给我喝茶,这不是矛盾嘛!”明明是责怪,却带了取笑的口气,“刚才柳云清来过,叫我跟你问好,黛儿可有什么想法没有?”
“哥哥你越来越没正形了!还不去歇息!”黛玉一听,小脸立刻一片潮红,跺跺脚便往里间去了,也不管林逸然,而林大爷则笑而不语慢悠悠地走了,今夜还有事要做啊。
“非得现在看吗?明天不行?”萧诩有些心疼的为怀里的人紧了紧衣服,看着手指脸色苍白的模样,可是却偏偏要大晚上的来这刑部大牢,这里的潮湿气还是很大的,也不知道顾着自己的身子。
“既然都来了,就走这一趟吧,进去。”林逸然握了握萧诩的手,表示不必担心。
“大将军,林公子,您们小心着些,请跟奴才来。”牢头小心翼翼地将二人迎了进去,这可是两位贵人,哪个都得罪不起,大将军那是不必说,这位林公子的父亲现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。本来这忠顺王府的人是不允许被探监的,但是人家那有皇帝的腰牌,这就又另当别论了。
穿过阴暗的过道,重罪之人被看押的地方异常的安静,全没有普通牢房的嘈杂。
“好了,逸然我就陪你到这儿,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,你的身子不能在这儿久待,注意安全。”到了一间牢房的门口,萧诩停下了脚步,并没有跟进去,他知道林逸然有些事不需要他插手,他要独自完成。
“好。”轻声答应了,回了一个清浅的笑容,林逸然进了那间牢房。
“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会有人来看我?”几分嘲笑的声音从里边阴暗处传来,而后一身牢狱装的萧文走了出来,他现在是满身的狼狈,再不见半点玉树临风,当看清来人是林逸然后他明显惊住了。
“怎么没想到我会来看你?”林逸然倒是不在意,反而走近了几步,目光平和的看着一脸惊异的萧文。
“自然。”萧文苦笑道,“你我之间并没有交集,我实在没想到来看我的既不是恨我的人也不是担心我的人。”
“你觉得那些本来会担心你的人现在还有时间来关心你吗?他们现在应该在心急如焚的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。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,林逸然笑出了声。
“呵呵,确实,你说的不错。”带着几许自嘲,还有悲凉。
“你还说错了一件事,萧文。”林逸然悠悠然的坐上了牢狱中的椅子,一点都没有嫌弃上面的灰尘,“你我之间并不是没有交集,还记得十一年前你指使人去暗杀萧诩的事吗?那千年寒蝉毒没有伤了萧诩,反而进了我的肚子,否则你以为我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吗?”
“什么?你中了千年寒蝉毒?”萧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,满脸的惊恐,“你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怎么样?”讽刺的勾勾嘴角,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,病弱十分,当然放心,暂时还不会死掉。”
“什么叫暂时不会死掉,你可知道那千年寒蝉毒它······”萧文有些焦急的说着,一边要去拉林逸然的手臂,但是话头立刻被人打断了。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只知道,楚昊,我该谢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,让我遇见命中注定。”林逸然不曾躲闪,就像他现在看向萧文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躲闪一样。
“你说什么?你到底是谁?你到底是谁?”一听到这样的话,萧文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死死地捏住了林逸然的肩膀,眼中全是疯狂,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“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?还要我提醒?”眉毛紧皱,肩膀很疼,眼中却没有半点的波澜,“耶鲁大学图书馆,那杯牛奶。”
“你果然是,果然是······”萧文一瞬间像失了魂魄一样松开了林逸然,不停地往后退着,直到撞到墙材跌坐下来,“谢容,果然是你。”干涩的声音,苦涩的笑容,萧文一瞬间觉得一切就是一个笑话。
林逸然就静静地看着他,什么话也没有说,他现在非常平静,之所以坚持来到这里,只是想让前世有一个了断,谁都不想自己被不明不白的杀死。
“命中注定啊,呵呵,命中注定!”萧文颓丧的抬起头,眸子中全是绝望,“为什么你的命中注定不是我?为什么?为什么?前世如此,今生如此?前世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你,你知不知道今生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为你一定是谢容的转世,你们有一双一样地眼睛,一样地淡漠。”
“前世我也曾以为你是对的人,但是你知道吗?除了图书馆的那杯牛奶,你再也没能让我在你的身上找到那份温暖。”林逸然看着浑身发抖的萧文,一阵悲哀席卷了全身。
“呵呵呵,果然是如此吗?”这样的笑声,就好像是濒死的人发出来的一般,其中惨杂这灭顶的绝望,“你知道吗,那个在图书馆给你牛奶的人并不是我,而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楚铭,只不过在那之后的五年他便再没有出现了。”
“怎么会?”这回林逸然完全不敢置信。
“哼,那个家伙我从小就恨透了他,从小就恨透了。不过是一块大冰疙瘩,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比我优秀,就连你也是。那次在耶鲁的图书馆,明明我们是一起注意到你的,但那个平时连正常人类感情都没有的家伙居然会抢先一步,真是天大的笑话!”现在的萧文看起来已经有了一点疯癫,林逸然却不退半分,刚才波动的心绪也渐渐平和了下来,他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了,没有必要再去纠缠。
“不过他终究是输了,哈哈!”萧文双手抱着头,满是痛苦与扭曲的快意,“在第二天他便消失了,我取而代之,谁让我们长得一模一样,但是,容,为什么你明明不知道的,你仅仅见过他一面而已,为什么你对我就那般的淡漠,可以对着他笑得那么有温度,对着我却和旁人无异。你知道吗,我以为我不够优秀,所以我拼尽全力往上爬,我成了楚家家主,为了爱你我不惜一切,可是你还是那般,我得不到的,我也绝对不让别人得到,所以我要你死,只要你死了,那么你就不属于任何人了。不过,没想到,就在你死了一年后我还是被楚铭杀了,老天无眼啊!”
林逸然一步一步走向呆坐着的萧文,就好像在散步一样。
“啪!”响亮的耳光声在大牢里边格外的清晰,林逸然嘴角挂着不屑厌恶的笑,仿佛觉得萧文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东西。
“为了我而不惜一切?楚昊你要不要这么好笑?”林逸然心内五味杂陈,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笑之人,“你爱的只是你自己而已。不要为你狼子野心与不堪找借口,不要把我当成那个借口,我嫌恶心。你说你一切都是为了我,那么你在这个地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?要成为皇帝是为了什么?难道也是为了我?不好意思,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实行计划已经很久了。楚昊,你就是一个懦夫,不敢承认自己野心的懦夫,所以你永远不会成功,所以你在那个世界不是也死了吗?我没工夫在和你这种神经病聊天,萧诩还在等着,我不想他担心。”
“萧诩!”突然萧文目露凶光,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林逸然,双手死死地扣住了林逸然的手腕,连指甲都掐了进去,疼的林逸然直抽气,“原来是他,原来你的命中注定是他吗?果然当初我就应该不竭余力的杀掉他,他们都一样,他和楚铭一样讨人厌,凭什么他们那样的自以为是的人总是能得到那么多,他们都是该死的。谢容,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。”
“放手!”林逸然见到萧文已经癫狂的失去理智了,马上做出了判断,尽快离开这里,“来人,萧文疯魔了!”不顾一切,高声叫道,他必须叫人过来,他现在根本挣脱不开萧文,毕竟他身子孱弱,而萧文却是练家子。
“我们一起死吧,反正我也要死了,我要让萧诩看看,即使我死了也有你陪葬。”借着幽暗的月光,林逸然甚至能够看清萧文眼中的血丝和丧心病狂。
“萧文你这个疯子!人在哪里?”情况紧急,林逸然试图挣脱萧文的钳制,可是却无法成功。
萧文用力一甩便将人砸到了墙上,迅猛的扑了过去,双手死死地掐着林逸然的脖子:“死吧,我们一起死吧!”
还没等林逸然做出反抗,“哄”的一声大门被破开了,而后林逸然便觉着自己脖子一松,整个人已经被抱进一个怀里,“咔嚓!”骨头碎裂的声音,分外的明显,萧文的一只手已经被拧断了。
“没事吧?”萧诩完全是焦急万分的口气将怀里的林逸然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,最后定格在手腕的几条血印子上,“疼吗?”从衣袖里边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,萧诩倒出那白色的软膏细细地替林逸然抹到手腕上,瞬时一股子清凉感替代了手臂上的疼痛,林逸然舒心一笑。
“哼,萧文,看来死对你而言实在是太便宜了。”萧诩现在看萧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,一个即使死了他都要拉出来鞭尸的死人,“牢头,在他死之前记得把乾云的刑罚都在他身上每天过一遍,我要他生不如死。”
“是是,奴才知道,奴才一定会好好办的。”那老头连连点头哈腰,这萧文的死已经是必然了,谁都不在乎现在来踩两脚。
萧诩护着身边的人转身刚要走,后边便传来了萧文的叫喊声,凄厉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。
“萧诩你别得意,你定会失去他,一定!他是我的,我的!哈哈哈······”
“萧文,你真可怜。”清淡的声音带着无奈与嘲笑。
前面的两人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,一点都没有理会,谁会去理会一个疯子?一直到进了马车两人才把心放下来。
“回去后好生休息。”看着脸色苍白的林逸然,萧诩心疼了,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,今后他是决计不会把这人放进大牢一步,天知道他看到林逸然被人掐着脖子时候的感觉,他觉着比掐着自己还难受不知多少倍。
“不用担心,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,听吗?”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,林逸然觉得似乎这天底下任何东西都伤不了他,所有的痛苦都会离的远远的。
“你说。”
“你相信人死了会投胎吗?我原本不信的,但是现在······”安安静静的诉说着,林逸然就好像把这个故事讲了千百遍一样地流畅,“故事讲完了,你有什么感想?”
“以后再没有人能伤到你。”搂紧怀里的人,心不觉揪紧了,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淡漠的人经历过如此生死,“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楚铭,他和我很像?既然你能重生,那么是不是他就是我的转世?”
“嗤。”林逸然笑了,这人居然别扭了,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曾经一瞬对另一和他相似的人动心,“如果你愿意。”
“萧诩,你说要是萧文知道水溶是我提议安插的钉子,而他那些账目证据也全是我命令薛蝌在取得他信任后得到的,你说他会不会真的疯了?”林逸然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,似乎看见了萧文那可笑的模样。
“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。”萧诩只回答的一句,但还是怒气不消。
“说的是,若不是疯了,怎么会想到夺那个位子。真真愚蠢的可以,不知道白云大师是否治得了?”没心没肺形容的就是这种说风凉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