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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警察吓得一跃而起:“你你你……”
那老警察反应更快,在竹宁开口借充电器的几秒内,已经回身一个箭步冲到了最里面的桌子后,把桌面当做掩体般只露出眼睛观察着外面:
“你是什么人!”
小警察回身一看老同事的位置,也僵在了原地,尽力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,悄悄做回了转椅,而后出溜进了桌洞。
竹宁刚从衣兜里取出自己的工作证,抬头已经找不到人了,寻么了半天好歹在远处的桌沿边,看到了老警察的一角。
“警察同志,您……要不要看看我的工作证?”
老警察活了五十多年,从未遇到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,但竟然也十分沉着严谨地应对了下来。老警察一边以办公桌作为掩护警惕着妖怪伤人,一边认可了查验对方工作证这个合理的请求:
“扔过来!”
竹宁略微心疼地捏住工作证的一角,对准老警察的方向用力一甩,皮质小卡本打着旋飞了过去,准确地砸到了办公桌后面。
半分钟后,一只手从桌子后伸了出来,就像猫偷鱼干般抓住了电话,闪电般地抽了回去。几声隐隐约约的按键音后,桌后面想起了老警察压得极低的模糊低语。
竹宁拿着自己5%电量的手机,有些尴尬地在气氛凝滞万分的小厅里,礼貌地等待了大约10钟的时间,看着老警察打电话,等电话,再接电话。
终于,老警察的紧张低语逐渐变成了朗声应答:“是,xxx派出所一定全力配合和支持竹宁同志查案!”
老警察挂了电话,清了清嗓子,板板正正地从桌后站起快步走了过来,先是看了一眼地下:“小孙,你窝在桌洞里像什么样子?”
而后抬头郑重问道:“竹同志,您需要什么援助?”
那架势就像让他们勇闯犯罪分子老巢,都在所不惜!
竹宁:“能借一下……充电器么?”
竹宁不知道自己任职的这个民间组织,到底和官方部门有什么合作,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特殊能力者、妖怪还是别的什么,只能对绒球之事略过不提。
老警察的组织纪律性很强,一副不该知道的我绝不问的表情,十分严肃认真地和年轻民警一起,翻箱倒柜地找老式充电线。
5分钟后,竹宁终于用自己充着电的手机,拨通了章昱谨的电话。
“对对,你们不用担心,15小时车程可以赶过来?我能自己先去嫌疑尸……咳咳,嫌疑人家看看么?因为那小孩子可能今晚就会动手,好的章组长!”
两位警员在旁边听得心里发紧,难道一个小学二年级孩子真的能会谋杀亲生母亲?那边,竹宁仍旧在和千叮咛万嘱咐的章昱谨通话:
“嗯嗯,我会注意安全的,没有其他事情了!不对,还有……”竹宁的声音有一点点迟疑和害怕:“章组长,我刚刚不小心吃了一把剪刀,没有关系吧?”
两位民警:“?!!”
竹宁的通话还在继续:“好像是……普通的手工剪刀,没有硌到牙齿。嗯嗯,我肚子不疼……是他先拿剪刀扎我的!好吧――我下次不吞了。”
两位民警:“……”
竹宁同志似乎很委屈?因为领导禁止他吞剪刀?
等竹宁终于挂断电话,老民警也成功把脸上的惊骇调整了过来,正正经经认错道:“竹宁同志,之前小娟两次来报案都没有被重视,的确是我工作的失职……”
经过老警察的解释竹宁才了解到,那个小姑娘名叫冯小娟,而她住的那栋楼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派出所的辖区,只不过冯小娟没这个概念,选了上学路上路过的派出所便进来报案。
老警察一开始以为她在编故事,怕让她去所在街道的派出所再闹一通,反而会被那边通知到家里,遭来父母的谩骂。
“要是因为我的疏忽,让无辜群众被害身亡,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过失。”老民警心中后怕万分,真心实意地检讨道。
“您不用自责,”竹宁好心安慰:“就算谋杀成功,也不会有活人死的。”
就在两位民警脸色发白,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,刚刚落下书包的冯小娟又犹犹豫豫折返了回来。
竹宁反应很快随着嗤的一声轻响,年轻男孩消失了,一只小绒球出现在了原地。
只见那雪白的蓬松绒球四只小短腿齐齐使劲,朝着半开的粉书包里努力一蹦!
而后圆滚滚的小绒球很是不光彩地大头朝下,被卡在了书包口……
年轻民警看着特调处的精英,四个绒球爪飞速后蹬成了残影,也没挤进那小姑娘的书包,愣愣道:“我们用不用去帮一下竹宁同志?”
眼看那小民警想要走过去戳竹宁同志的绒肚皮,老民警一把把同事拉了回来:“你别瞎动,我去。”
说着老民警两步走了过去,情商很高地避开了那看似手感很好的绒肚皮,和努力狂蹬的残影绒爪,伸手飞速拉开了书包链,而后拎着书包两侧使劲往上提了两下,大绒球就像个沉西瓜一样,咕咚滚进了书包底。
而后老民警半拉上书包链,顺势将书包递给了抹着眼泪进门的小姑娘,满头是汗地把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劝回了家。
一路上,小绒球躺在书包里,努力分析着之前发生的一切。
经过十五中教学楼中的吹鬼事件,竹宁已经领悟到了,自己能把鬼气吹跑或者吃掉(?)的事实,而闻起来香香地那些东西,恐怕阴鬼之气也不低。
冯小娟调皮捣蛋的弟弟定然不是活人,被他当成谋杀目标的妈妈,恐怕也是相同性质的东西。可是看那小屁孩混世魔王的样子,暴躁起来的时候失手伤人倒是可能,但怎么也不像能阴毒到静下心来谋杀的地步。
至于被下过安眠药的父亲,又是不是活人呢?
冯小娟回到家的时候,她继父也已经下班回家,一家三口正准备吃晚饭。丝毫没有去找冯小娟,又或是留一副碗筷的意思。
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看到冯小娟,放下筷子开口教育到:
“小娟,昊昊确实碰掉了你的书,但你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家出走,更不该顶撞妈妈知道吗?现在让昊昊给你道个歉,姐弟之间哪有那么大的矛盾。”
冯小娟妈妈不乐意了:“道什么歉,昊昊才8岁,小孩子家能懂什么?小娟你都上中学了,不知道体谅一下弟弟?”
小男孩也看向这边,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
冯小娟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儿,刚要回嘴,就看见她的妈妈慈爱地转向弟弟,瞳仁中闪烁着异样的蓝光,伸手拿起饭桌上的水果刀,对着那幸灾乐祸地做鬼脸的小男孩脖子就是一刀。
姐弟俩同时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。
谢顶男人刚刚在低头吃饭,没有看到这一幕,慌张地抬起头来:“怎么、怎么了?”
小男孩先是不敢置信地楞了一下,而后开始了嚎啕大哭,捂着脖子开始摔盘子摔碗,菜汤米饭四散飞溅:“妈妈要杀我!妈妈要杀我!!!”
但他用手捂住的脖子上,却一点血迹也无。
冯小娟妈妈瞳仁中的蓝色已经消失无踪,她被儿子的吼叫惊住了,又急又伤心,连忙去按孩子的手:“昊昊,你在胡说些什么,妈妈怎么可能要杀你,你那儿学得这些话。”
随着两人的挣扎扭打,中年女人颈间的丝巾落了下来,小姑娘能看到上面令人毛骨悚然的青黑色斑点。冯小娟原本的怒气被冲散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渗入骨髓的恐惧,她连尖叫都不敢,紧紧攥着书包带,转身跑回屋关上了门。
而竹宁也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,分清了饭桌旁几人的属性,冯小娟的弟弟和妈妈身上,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,但这香气并不纯粹,就像是一朵郁金香放在了臭鸡蛋之中。
他们两个应该已经是尸体,而冯小娟的继父则是个普通人。
他们都去过湘西旅游,只要查出冯小娟的继父为什么没死在大巴车上,从他口中得知旅游时那母子二人都经历了些什么,是不是就能解开走尸互相谋杀的谜团?
为了不吓到外面那个倒霉的小姑娘,小绒球先是把特意留在外面的工作证握在了爪子里,而后艰难地拱出了书包,而后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的破书上。
冯小娟:“啊!!!!”
两分钟后,冯小娟仔仔细细读完了工作证上的内容,而后惊魂甫定地看向坐在书堆上的小绒球:“你你、你……真的是特殊部门的调查员?来处理灵异事件的?”
小绒球骄傲地点头。
冯小娟看着可爱的绒球球,脸上的忧虑更重了:“你是玩具毛绒球……成的精么?”
小绒球:“……”
冯小娟看着这只比自己更需要保护的绒球球,恐惧地低声道:“小绒球精,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可怕,我妈妈身上好像有、有尸斑,她还拿刀捅了我弟弟的脖子!你千万别出去,咱们报警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