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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钰睁开眼,外面一片浓重的黑,只有几点幽绿色的荧光影影绰绰,照亮了路,来来往往的行人,行走匆匆,皆披着黑袍,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。
姬钰裹紧身上的袍子,挨着看大路两边摆着的小摊,在绿光的照耀下,小摊上的货物也泛着绿莹莹的光。
别看这小摊上东西不多,许多都是稀奇古怪的,更有甚者是在古籍上见过一两次的,在这里都被人漫不经心的扔在地上卖。
“有九生木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有九生木吗?”
“没有。”
这样的对话重复了许多遍,姬钰从墨市头走到墨市尾,都没有人有九生木,直到到了最后一家。
这是一个你前面几个小摊更加破旧的摊子,小摊子支棱着一块木牌,正是这木牌上的字吸引住了姬钰。
这字不像字,画不像画,刻在木牌上,明明不认识却莫名的明白它的意思,“以物易物”。
看到这字,姬钰心中便是一跳,他知道自己在哪见过这字,就在九冥深渊忘川河的界碑上!两者不同的地方在于,一个是暗金色,一个是黑色。
为什么九冥深渊的字符会在这里出现,打住了心中的疑惑,姬钰走上前,打量了一下摆摊的黑袍人。
“九冥妖藤?这种东西也敢养,小伙子不怕被反噬吗?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,姬钰脸色一变,反应过来是传音,默默的摇了摇头。
隐在黑袍里的摊主嗤笑一声,“你要买什么,说吧。”
“九生木。”牙莫名的对摊主有些敌意,翘起的藤蔓尖朝着黑袍摊主的方向,感觉到手腕上的藤蔓蠢蠢欲动,姬钰安抚的拍了两下。
“看来你的小宠物需要安分一点。”黑袍男子手指微动,一道气刃朝着姬钰腕间射去,姬钰身形微闪,气刃从耳边划过。
“不用了。”话音未落,手腕上的藤蔓却是激射而出,朝着黑袍摊主袭去,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中。
姬钰跟了上去,再度看到牙时,却不在是那小小巧巧的模样,隐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正警惕的望着对面的男人,气氛一触即发。
“砰”一声巨响,不知是谁发动了第一下攻击,刹那间二者便交战在一块。
看着眼前的战斗,姬钰眼神一凝,不对!这不是牙本身的实力,姬钰清楚牙的实力,在九冥深渊多次感受到牙的凶残,而此刻的牙明显不对劲,每到关键时刻都会留手,不像是手下留情,反而倒像是被什么打压了一般,处处受到黑袍男子的掣肘。
在牙又一次被击飞后,姬钰飞身上前,挡在牙的身前,横剑而立,正对着黑袍男子,低声道,“够了,我说过不用了,易轩。”
“啧,好心当做驴肝肺,迟早有一天被这家伙给嚼碎了可别后悔。”易轩见姬钰说出他的身份,便不再隐藏,若无其事的拉下兜帽,露出一张和内里完全不同的温润无害的脸庞。
牙一声不吭,变回小巧的模样,乖巧的缠在姬钰的手腕上,就像是一个绿色的镯子,望着对面的凶兽心里转过无数血腥的念头,在姬钰温热的手拂过时,均抛到脑后,满足的蹭蹭,“还有这边”,奶声奶气的小声音响起,打开藤蔓,露出一排排尖利的牙齿,“疼。”
姬钰见状愣了一下,摸了摸小藤蔓露出的牙齿,“有些松了。”
眉头微皱,手里忽的出现一团绿光,原本松动的牙齿在绿光的照耀下,渐渐恢复正常。
“好舒服~还要~”
站在一旁的易轩看着眼前的情景,眼中闪过一道暗芒。
对于手中突然出现的绿光,姬钰也有些奇怪,不过现在不是去计较这个的时候,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易轩,姬钰沉声道,“九生木你有吗?”
“九生木?”易轩嘴角扯出一丝笑意,“你不是已经有了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姬钰眉头微皱。
易轩没有回答,只是笑着问道,“你知道九生木的来历吗?”
见姬钰摇头,易轩接着道,“天生天养的至阴之物,历史上唯一出现的一株,你知道它长在哪吗?”
“在哪?”
易轩嘴角带着奇怪的笑容,“长在尸体上。”,似是想到什么,易轩眼神有些深远,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,这句话可是真的。天启大战,凶兽一族几近灭绝,绽放在尸体上的九生木,铺满了大地,那模样可真令人难忘。”
说到这易轩眼中闪过一抹讽刺,“被九生木所缠着的尸体,连灵魂都会被其吞噬,作为养料,不仅吞噬尸体连灵魂也不放过。可是,你知道吗?这种东西开的花却是白色的,用于治愈灵魂的创伤。”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,易轩咧开一个与温润的面孔完全不符的笑容,“用来吞噬灵魂的东西,却能治愈灵魂的创伤,你说好不好笑,你说好不好笑?”易轩张狂的笑着,笑的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别难过。”姬钰站在一旁,认真道,“不要难过。”
“没难过,我高兴还来不及,这鬼东西帮我把我最讨厌的那群家伙都弄死了,尸骨灵魂一件都没留下,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?”
姬钰没有多言,只是默默站在一旁,易轩笑着笑着,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,对着姬钰点了点头,“它就在你的身体里,我不会错的,弄错什么都不会弄错它,毕竟这么多年了……”
易轩说到一半便不再多言,将地摊上的东西一收,准备飞身离开,“它在你的身体里,你自己可以感受到。”说着嘲讽的一笑,“温暖的治愈的力量,小家伙我们下次再见,希望你还活着。”
话音刚落便消失在原地,姬钰站在原地愣了一瞬,看着自己的掌心,他没有忘记刚刚一闪而逝的绿色光芒,“治愈的,温暖的吗……”
墨市结束后,顺着豁然裂开的大洞回到小酒肆,果然!那店小二已经不见了。
姬钰没有停留离开了小酒肆,一路上甩掉了几个尾随的修士,顺利回到了正天宗。
坐在空荡的大殿中央,姬钰回忆着刚刚治愈牙时的感觉,半晌,一阵绿光隐隐浮现,流过经脉汇集到手心。
望着手心里浮现的绿芒,姬钰闭上了双眼,顺着绿芒流过的轨迹寻找绿芒的源头,绿莹莹的光,转过周身经脉,从丹田所在的方位发散出来,一路尾随,绿芒大盛,找到了!
没有太多意外,果然是之前体内莫名出现的黑色晶体,这黑色晶体散发着绿莹莹的光,已经与丹田融在一起。随着丹田内元婴小人的吐息儿颤动。
姬钰默默凝神,用神识去刺探窝在体内的黑色晶体,与另一边散发着精纯灵气的白色晶体不同的是,这黑色晶体如同一个汪洋大海,神识探进去的一瞬,便消失无踪,只隐隐捕捉到几个零碎的画面。
被绿色藤蔓绞碎的肢体,猩红的血色,糜烂的尸香……
这些画面极其零散,但对于姬钰来说已经够了,确认了九生木的来历之后,没有太多后顾之忧的姬钰,直接奔向剑冢。
空旷的剑冢中央停着的巨大玉棺各位显眼,与前几次来的心情不同,此刻的姬钰隐隐有些欣喜和压不住的躁动。
“师父……”
抽取着体内的绿色光芒,很快绿莹莹的光点布满了楚辞周身,再一点一点渗透进去,那速度极快,如同鲸吞牛饮一般,眨眼睛便消失无踪,吸入体内的绿芒似乎坚持了一瞬便湮灭了。
姬钰见状加大绿芒的输出,然而无论如何努力,绿芒输出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消耗的速度,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。
“你这样不行的,太慢了,只是在浪费。”沉寂了一会儿的藤蔓,奶声奶气道,“这东西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,你这样是在透支它,也是在透支你自己。”
姬钰闻言,手下一顿,“融为一体了吗?”
似是想到了什么,眼眸一深,抽出寒霜剑对着自己的手腕,一剑抹开,血色涌出弥漫了整个手腕,顺着指尖开始低落。
牙动了动,似乎要说什么,望着姬钰坚定的表情,最终还是没有开口。
玉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楚辞淡色的唇角,血水顺着指尖流落,从唇角滑开,清冷的脸庞带出一道红色的血迹。
姬钰沉默了一瞬,指尖微微用力,很快便被一阵温暖的湿润所包围,不知为何指尖丝毫隐隐有些发烫。
随着血液的进入,楚辞的气息越来越平稳,喉咙开始吞咽,无意识的吮吸,发出啧啧的水泽声。
让人不由得脸红。
感觉到师父已经开始恢复意识,放在师父温暖的口腔中的手,不知为何越来越烫,小心翼翼的收回手指的一瞬,被猛的吮吸了一下。
“啵”的一声,手指离开红唇的瞬间,发出一声轻响。
略有些尴尬的姬钰对上楚辞清冷无尘的双眼。╭(°a°`)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