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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风大作,将衣袍吹的猎猎作响,楚辞手握长剑,立于空中与赵无影对峙,台下众人一脸凝重。
忽的一阵响雷打过,刚刚还算晴朗的天气瞬间阴了下来,豆大的雨滴从空中砸落,电闪雷鸣间对峙的二人同时动了。
刀光剑影,金戈交接,周围气流被剑光残影一一绞碎,空气仿佛被割裂般,一道电光闪过,照亮了空中二人的脸,赵无影手持利剑,一脸青白。楚辞一如既往面无表情,脸色苍白。
一滴两滴三滴,血顺着袍角溅落在地上,与雨水混合在一起,台下一片寂静。
白袍上的血渍刺痛了姬钰的眼,望着半空中师父沾染了雨水的脸庞,与平时一丝不苟截然相反的衣衫,心中诸多滋味难以言喻,“师父……”
像是听到了姬钰的呼唤,高空中的楚辞垂眼望去,对上姬钰担忧的眼神,传音道,“别担心,很快就结束了。”
姬钰闻言一愣,随即用力的点点头,“嗯,师父小心。”
半空之中,二人很快再度缠斗在一起,雨声风声,雷电声,还有金戈交鸣之声在耳边缭绕。
“你还挺不错的,可惜遇到了我。”赵无影望着对面的白色身影,见其剑气浩荡,似要鼓动天地之势,眼中闪过一抹厉色,越是厉害,越不能久留,这人再过几年必成赵家大碍,不如趁现在……想着右手持剑,左手暗中掐诀,一道虚影从赵家老祖背后升起,那虚影气势恢宏,虽看不出是何物,想来定然不凡。
只见那虚影越发凝视,细细看来其状,如羊身人面,目在腋下,虎齿人爪,咆哮间音如婴儿。赫然是上古凶兽饕餮!
台下正天宗等人倏然一惊,而赵廉等人却是面有得色,姬钰张目凝视,眉头深皱。
那虚影还未完全凝实便咆哮着朝楚辞扑去,楚辞面色不变,手中长剑横立,对着来势汹汹的凶兽一剑斩下,一道亮光划破天际,天地仿佛静止了一瞬,一瞬过后顿时雷声大作,电闪雷鸣。
楚辞站在空中,横剑而立,袍角在余下未散的剑气中鼓荡作响,立于另一边的赵无影踉跄了几步从空中跌落,赵式族人大惊连忙上前接住。
楚辞信步直至姬钰身前,摸了摸姬钰湿漉漉的小脑袋,眉头微皱,手中一个翻转,瞬间姬钰由落汤鸡变回了翩翩少年,再度揉了揉姬钰的小脑袋,毛茸茸软乎乎的,楚辞周身气息瞬间柔和起来,手恋恋不舍的多揉了几下,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挪开了大手,挪开前若无其事的抚了抚缠绕在指尖的柔软发丝。
姬钰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,茫然的抬头望向身旁的师父,看着楚辞面无表情的样子,姬钰有些疑惑,“错觉吗?”
随即摇了摇脑袋,不再多想,仰头望着楚辞,“师父,你受伤了吗?”
楚辞淡淡道,“无事。”
“师父,你的衣服也湿了。”
楚辞心念一动,瞬间水泽尽除又变回不染尘埃的谪仙模样,伸手牵起一旁的姬钰,二人向着前方走去。
路过赵廉等人,楚辞手指微动,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只听赵玄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汗直冒,赵廉连忙蹲下查看,竟是被破了丹田,断了经脉,神魂不稳。心中顿时一凉,望着楚辞眼神阴狠,对上楚辞扫来的目光又连忙低头避开。
“伤吾徒者,一如今日。”言毕牵着姬钰离开。
周围人面面相觑,正天宗各峰峰主望着楚辞远去的身影,一脸复杂。
正天宗,玄雪峰峰主殿。
“笃笃笃”
“进来。”
“师父,这是疗伤的药。”姬钰推开门,望着榻上打坐的楚辞,递出握在手心半天的玉瓶。
楚辞抬眼淡淡的望了一眼姬钰。
“这个……我今天看到师父身上有血迹,所以……师父这个很好用的。”姬钰磕磕巴巴的说完诚恳的望着面前的楚辞,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师父,褪去了往日的华袍,只着一身单薄的亵衣,交襟斜领微微下散,隐隐可以看见玉白的锁骨……
“师父,真好看……”姬钰不由的开始跑神。
“放下吧。”楚辞见姬钰跑神,摸了摸姬钰的小脑袋,见姬钰回神,若无其事的收回手,淡淡道。
“是,师父。”姬钰讲手中的玉瓶放在一边,望着眼前的楚辞低头道,“师父,对不起。”
“为何如此说?”
“我给师父惹麻烦了。”姬钰踌躇了一下接着道。
“是你先惹的吗?”
“不是,但是赵家是四大家族之一,今日……”
楚辞一摆手阻止了姬钰后面的话,“不是你惹得,那有何谈惹麻烦,即使赵家强横,还有为师。”顿了顿望着姬钰的双眼接着道,“就算是你惹的又如何,这世间纷繁纠结众多,修真之人日历长久,即使你不找麻烦,麻烦也会来找你,你又当如何?”
见姬钰若有所思,楚辞继续道,“遇见事情,首先不是谁是谁非,而是如何解决,今日为师胜了,所以赵玄就是伤害同门以儆效尤,但若是为师败了呢?”
“同门玩闹,有失分寸。”楚辞凝视着姬钰,“你明白了吗?”
姬钰默然不语,最终艰涩道,“强者为尊,那么规则是非就没用了吗?”
“它有用,但对于不同的人约束力不同,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姬钰点点头转身离开,被楚辞叫住,楚辞顿了顿最终没有说话,摆了摆手示意姬钰离开。
望着姬钰的身影走远,楚辞拉好散开的衣襟,室内传出一声叹息。
赵玄像是消失匿迹般从正天宗消失,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,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,那日生死台比斗之事除了在场几人之外也同样没有人知晓,就像先前的一系列事情从不曾发生过。
姬钰这几日每天除了练剑便是探望琉璃盏中的小龙霸,而这琉璃盏,不止住了龙霸一人,又来了一位新房客,那就是黑龙。
当日楚辞捏碎“万骨盏”时,里面的冤魂厉鬼都跑去轮回转世,唯有这黑龙附在姬钰的衣角,回来后被发现时已经神魂淡薄,但仍旧死活不肯离开,嚷嚷着什么,“美味的小虫子在哪,我就在哪。”总之弄的姬钰没办法,只能去找楚辞,最终虽与龙霸成为了“邻居”。
玄雪峰,断天涯,满天繁星。姬钰看完小龙们,回到涯顶继续练剑,练完剑准备收剑回去之时,看到了伫立在一旁的楚辞。
“师父。”
楚辞微微颌首,望着天上的繁星,淡淡道,“你想清楚了吗?”
姬钰闻言一愣,随即点点头望向楚辞,“想清楚了。”
见楚辞转头,继续道,“规则道理自在人心,无论别人作何他想,在我心中,不因强而不论,不因弱而妄论。”
姬钰眼中盈满了星光,“是非曲折规则道理,心中自由评断,无论强弱。”
楚辞望着眼前的姬钰,沉默片刻,“你有你的理解,很好,人贵在不同,希望以后你还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。”
姬钰点点头,望着楚辞被月光流连的脸庞,低声道,“师父,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见楚辞白首急声道,“我不该如此大意,不然……”
“修真一途,道途艰险,除却道之难,更有人之害,你能一一防范?”
“不能。”
“既然不能,那就让自己变得能无视这些伤害,足够强大,便能以力破,如果你足够厉害,赵玄能伤的了你吗?”
“不能,我知道了,师父。”姬钰点点头,仰着小脸,一脸坚定,“我会努力变得更加厉害,让人再也不敢轻易找我们麻烦。”
楚辞闻言,眼神一缓,摸摸姬钰的小脑袋,“为师会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护佑你,在我目不能及的地方,快点长大吧,独当一面,我也……”未尽之言消失在空中。
翌日一早,姬钰便被楚辞传唤,来到峰主殿,发现玄雪峰众人均在,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,看见姬钰都热情的涌了过来。
“小师叔,这几日去哪呢?”
“小师叔,小师叔这几日你不在,玄雪峰都比平日里冷几度。”
“你就吹牛吧。”
“哪里吹牛了,几次碰到峰主,你是没看到,那周身直冒寒气,温度都比平日低,都快结冰啦。”
姬钰闻言有些黯然,“让师父担心了。”
“没啦没啦,别听这小子吹牛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“小师叔你知道今天峰主召集我们有什么事吗?”
姬钰闻言摇摇头,“不清楚。”
“我想到了,你说会不会是两个月后的婆娑秘境?”
“你这么一说,倒还真有点像,说不定就是这事。”
时间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度过。
大门再一次被推开,看见楚辞的身影众人纷纷噤声。
楚辞扫了一眼在场众人,目光在姬钰身上顿了顿,开口道,“今日召诸位前来,便是为了两个月后的婆娑秘境……”
姬钰闻言心中一惊,真是这样,那么像是想到什么双眼微弯,三尾我要来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