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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云清消失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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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郁说做就做,林竹收好书跟在她身后,就见她直接拍响房门,“薛兄,我和林竹还要送云清去法德寺,就不多耽误你的行程了,”说着朝林竹一伸手,“救命之恩难以为报,这些盘缠你先拿着,日后若有需要,我们义不容辞。”

    林竹笑笑,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递给姜郁,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薛丙,丝毫不给人机会,确实是姜郁的作风。

    薛丙愣了一下,不知这是为何,看向站在一旁的林竹,林竹拱手,“多谢薛兄,只是我们所行,多有不便,既然你要去武林大会,不如先行一步。”

    薛丙这才接过银子,点了点头,,“那我们武林大会再见。”

    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,没想到薛丙答应得如此爽快,姜郁抬眼看了看林竹,倒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林竹忍俊不禁,抬手按住嘴角。

    两人往姜郁房间走去,“只是我们何时要送那小孩去法德寺了?”

    “他要拜我为师,我既然不能做他的师父,也该给他找个好去处。”姜郁边推开门,边说。

    林竹跟着进门,又转身把门关好,“既然你不作他师父,把他留在这里,让他自寻机缘,又有何不可?”

    姜郁刚刚坐下,顿时哑然,林竹摇了摇头,轻笑一声,“算了,既然话已出口,总是要兑现的。”

    青色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下,边缘映出淡淡光辉,姜郁再一次感受到了林竹如父兄般的宠溺感,她眨眨眼,把脑海里的想法驱散,接过林竹递来的水,暗下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林竹。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,三人与薛丙告了別,就改道前去法德寺。

    法德寺不在城里,而是远山一座孤寺,路上也没有了可以休息的驿站,姜郁照顾林竹身体,走走停停,好在天气已经慢慢暖和起来,夜里宿在树林中也没那么冷。

    路上姜郁一如既往不爱讲话,林竹也还是爱逗他,可两人像是都不在乎,也从不问起他与江汲的关系,江云清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林竹看姜郁去河边接水,踢了踢江云清屁股,“去给你小师父捉条鱼来。”

    林竹乐得使唤他,姜郁虽然不愿作江云清的师父,可江云清也挺执着,一个劲儿地喊姜郁为师父,最后还是林竹加了个字,两个人才勉强接受。

    江云清下盘很稳,眼睛一翻,溜溜哒哒地跑去河边捉鱼,他也算是摸索出些头绪来,林竹不会武功,一张嘴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,两个人在路上没少打嘴仗,若不是之前抓到了林竹的弱点,他估计要百战百败。

    但是姜郁是他小师父,对他有恩,他不能总让师父心烦,林竹又是小师父的兄长,也不能让师父难堪,算了算了,就让着林竹一些好了。

    江云清从小一个人长大,捉鱼掏鸟这些事情做的比这两个公子小姐熟练得多,脱了鞋子,又挽了挽裤脚衣袖,江云清就下了水,这河不深,也就到他小腿。

    姜郁抬头看了看下游的江云清,心道还好这小子有点机灵,不然这壶里的水她还真不想喝,还没收回视线就看到江云清忽然后仰摔进了河里。

    刚说完他机灵,就能脚滑摔倒,盯着河面看了一秒,姜郁意识到了不对劲,这河不深,也不见云清挣扎扑腾的身影,整个人就像消失在了这浅浅的河里一样。

    几乎是同一时间,林竹发现了河里状况,大喊了一声,“姜郁你等等!”

    姜郁身影已经飘到河中间,忽地消失在了河里。林竹站在河边,亲眼看到姜郁如同陷下去一般忽地消失,心里一揪,他摸出腰间之前薛丙给他防身的小刀,在树上刻了个记号,就跌跌撞撞往河中间走去。

    姜郁是清醒得感受到自己陷进河里,被黑暗吞噬,整个人被挤压包裹在了河底,泥沙淹进口鼻,一阵难忍的窒息感袭来,也许只是一瞬间,可她却觉得似乎混沌了许久,用力地动了动身体,才有了一丝空隙,不久又被泥沙填满。

    姜郁就像鱼篓里的鱼,费尽力气扭动着,直到脚底似乎踩到什么坚硬的东西,像是砖石般坚硬平整,姜郁意识到了生机,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,猛地一跺,整个人随着泥沙,不知掉进了哪里。

    姜郁翻身站起来,转过身四处感受了一下,空气迟滞而缓慢地流动着,至少可以呼吸,她扯下里衣干燥的布条,又摸索着掏出袖子里的火折子,吹了两下,火光浮现,姜郁看清了自己所在,这里像是一个石室,但却干干净净,不见浮尘,应该是有人常来打扫的。

    只是不知道云清现在在哪里,自己虽然和他在同一个地方陷下去,但自己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走得是哪个方向,顾不上考虑太多,姜郁找了块石头,敲击着身边的墙壁。

    头顶上的大洞掉下几缕沙,砸落在地板上,发出簌簌的声音,手上布条马上就要燃尽,姜郁抬起头,在微弱的光下,一抹青色衣角若隐若现,她侧身踢向墙壁,几番借力贴近石室顶部,用力一扯,便把林竹扯进怀里。

    细碎的泥沙劈头盖脸地浇落下来,姜郁转身避过,两人落在一旁。

    “林竹,林竹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,她连林竹的脸都看不到,她摸索着,手指从林竹头顶发丝滑下,尾指搭在了林竹高挺的鼻梁上,再往下探了探他的鼻息,才放心把他放在地上,又拿起石头接着敲墙。

    林竹就在这样持续敲击的声音中醒来,吐出嘴里混进的泥沙,他拿衣袖抹了抹嘴,大口喘息起来,“我晕过去多久了?”

    他刚陷下来的时候为了保持体力,不敢乱动,直到听见了姜郁敲击墙壁的声音,费劲力气才挪到声音源头,最后却因为窒息失去了意识,过去了这么久,如今仍然不见江云清身影,只怕他此时已经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姜郁闻声,又扯下一块衣角,点起火来,她握紧手里的石头,转头看向林竹,眼神里少见的不知所措。江云清最早陷入河底,可能早已经在呼吸不畅中昏死过去了。

    林竹没有再说话,这件事情要姜郁自己去消化,他撑着从墙边站起来,走到姜郁身边。

    忽地,泥沙再次流下,淅淅沥沥的声音让两个人都回头看去,几瞬之后,只有零星碎沙落在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沙堆上,又顺着滚落在地面。

    林竹在微弱幽暗的火光下四周看了看,在墙角还有几块碎石砖块,青灰的砖块断面崭新,“这砖是你弄碎的?”

    姜郁点了点头,林竹松了一口气,“江云清可能还活着,只是可能不在我们这边,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。”

    说着捡起一块碎石,也敲起墙壁来,“我们会陷进来是因为河底泥沙塌陷,一定还有其他的空隙导致塌陷。”

    布条燃的很快,光亮也只持续了几个呼吸,两个人摸索着往前走,姜郁习惯性地走在前面,手中火折子红色的火光在黑暗里平稳移动着,两人除了敲击墙壁,并不讲话,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交融。

    林竹看不清她的身影,脚步偶然停顿,姜郁就会停下,回头看来,想了想,她把衣角扯成长条递给林竹,另一端缠在自己手上。

    狭小的石道在拐角之后豁然开朗,远远地甚至能看到几点烛火,两边石室门上都装了栅栏,像是地下的牢狱,姜郁感受了一番,这个地方呼吸声嘈杂繁多,但又没有人声。

    她小心地踏出一步,走道里顿时响起狂躁的叫声,从石室深处涌出无数的“人”,拽动拉扯着禁锢他们自由的栅栏,姜郁拉住林竹的手臂,快速地穿过走道,隐藏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中。

    只是片刻,一个年轻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,左手提着一盏灯,右手拿着一根棍子,敲打在各个石室的门上,发出清脆的金属嗡鸣声,“都安静点!”

    姜郁借着灯光,探头看了看,终于见到了石室内的“人”,他们依稀有着人的外形体表,杂乱的头发,惨白的面色,四肢扭曲,或者瘫软在身侧,不时发出一声呜咽,像是舌头被割掉了。

    林竹见她身形一顿,悄悄侧身看去,这地方建在地下,若非无意陷落,常人难以发现,关着的也必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。

    年轻人只走到深处,提起灯笼看了看,就转身回来,姜郁收回视线,把身后林竹的脑袋按回去,等人走过去,又扯了扯林竹衣袖,示意他跟上。

    七拐八拐在石道里绕了许久,姜郁都怀疑这人已经发现了他们,故意带他们绕圈子,终于在走过一个拐角之后,她听到了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....你放开...放开我!”姜郁站直的身子一顿,不是江云清,但确是另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,林竹和姜郁对视一眼,忍不住扶额,也不知道该说这人运气是好还是不好。

    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,“关了几日,还没有点觉悟吗?”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应该从哪里开始,你要是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,我可以考虑留下你的舌头哦。”另一个声音稚嫩活泼,更像是个小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