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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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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史书有载, 昌和十年, 帝巡狩于北,驻跸朔方城半月, 会秦帝,猎于郊。得鹿一头,狼五匹,兔、狸各二。

    帝设宴款秦帝。

    宴上,帝击节而歌, 秦帝仗剑起舞。

    昔中原逐鹿, 决战长安,距今十载。

    帝一统南北, 治于中原;秦帝退入草原,驱胡于北。

    今二帝会朔方,郊猎宴饮,英雄相惜, 未见龃龉。

    世人有云:明君治世, 英主在位,盛世可期。

    这段记载见于《汉书》卷一, 《帝纪·宣帝》。著书者为中书令郗超, 侍中贾秉以及后来的汉丞相荀宥。

    这卷帝纪不只录下桓汉开国皇帝桓容的生平, 更囊括了当时草原和西域的政权交叠, 尤其是对秦国的记载, 成为后世史学家研究这段历史的重要依据。

    秦氏离开中原后, 并未就此衰落。麾下铁骑横扫漠北, 踏平欧陆,建立的帝国横跨欧亚大陆,最远达到非洲,国力之强盛,不亚于海陆并举的桓汉王朝。

    然而,秦国史书的记载,多着墨于秦钺登基之后。在他之前,关于秦璟秦玖等人的记载,都是少之又少。尤其是秦氏退出中原的经过,近乎是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后世人想要追溯这段历史,反而要翻开桓汉史书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,桓汉史书的记载多有偏重,无法复原当时的详细情形。唯一能够确定的是,在汉军同秦军的最后一战中,秦钺曾入汉军大营。

    经过多番推敲,有史学家提出,当时,正是秦钺同汉帝谈判,承诺秦氏让出长安,退出中原,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发展。

    如果事实真是如此,秦国史书故意略去这段记载,就完全可以说得通。

    无论后来的秦国是如何强盛,疆域是如何广大,秦钺登基称帝,这段历史都不可能见于史书。即使他本人不在意,记录的史官也会加以考量。

    于是乎,秦国史官采用春秋笔法,三言两语,将秦氏退出长安的经过一带而过。

    两国已经修好,会盟多年,桓汉史官自然不会故意找人别扭,在这段记载上,同样用了春秋笔法,并未着墨太多。

    偏偏越是模糊,越让人生出求知欲。

    后世有不少史学家,一生都在钻研秦璟在位期间的历史。尤其是长安之战的经过,谜团实在太多,想忽略都不可能。

    多年下来,众人解开的线索不多,发现的问题却是不少。

    其中,秦璟和桓容的私人情谊,成为让人最感兴趣的一点。

    没有改朝换代之前,秦氏雄踞于北,桓容身为晋臣,并没有出现太多交集的条件。

    此外,桓容文臣出仕,少时屡得大儒夸赞;秦璟年少征战沙场,杀人无算,性格行事都是南辕北辙。这样的两个人彼此赏识,甚至结下深厚情谊,虽不至于让人跌破眼镜,却也是在是出乎预料。

    其后,司马氏禅位,桓容建制称帝,桓汉代晋。秦氏横扫北地,入主长安。两国政权并立,都有统一天下之志,实际上是敌非友。两位天子的私交,就更让人感到惊讶。

    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点是,在婚姻问题上,两人出奇的一致。

    桓容终身未娶,非但没有立后,连-临-幸-妃嫔的记载都没有。负责记录“后-宫-生-活”的有关部门直接成了摆设。

    秦璟的记载不多,翻遍史书,寻找蛛丝马迹,最后可以肯定的说:和桓容一样,这位秦国皇帝一生未娶。

    没有成亲,没有-临-幸-嫔妃,自然不会有孩子。

    桓容坚持单身,膝下无子。按照惯例,本该以亲兄弟的儿子为继承人。

    然而,事情却非如此简单。

    桓熙无子,且早年犯错,被夺爵关押姑孰,从最初就剔除出去。

    桓济早死,身后留有一子,但史书载其品行有瑕,和桓熙一同关押,至死没有封王。他的血脉,自然不会被考虑。

    桓歆早年有野心,而立之年忽然改变志向,一心向道。此后,更是发挥桓家人坚持到底的精神,干一行爱一行,在华夏宗-教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    涉及到驱逐番僧之事,后世有多种说法。但是,无论评价如何,主流的观点是,在这件事上,桓歆有功无过。

    桓祎儿子倒是不少,奈何各个像足亲爹,在家里坐不住,从元服后就随商队出海。

    等桓祎年事渐高,卸下众任,兄弟几人各领一支船队,轮换着行走海外各国,常年累月航行在海上。

    当时,桓汉的造船技术已是相当发达,船队的规模不断扩大,并有专用于储存物资的海上马船,航行的距离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兄弟几个的足迹横跨太平洋,远至大西洋和印度洋。常年见不到人,想抓都抓不住,让他们安下心来处置国事,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    桓玄和桓伟早早就表明心迹,想要随船出海,为国开疆。

    鉴于以上,桓容早早就出手,“抢”来从兄的儿子养在身边,立为皇太子。

    历史经验证明,在选择继承人这一点上,桓容很有眼光。

    桓稚玉登基之后,延续皇太子时期的作风,勤于政务,兢兢业业,丝毫不肯懈怠。在位多年,武功上不及桓容,于治国之策上已有超出迹象。

    对此,群臣多有赞颂,桓容也是大干欣慰。

    桓稚玉本人却是有苦说不出。

    唯一有共同语言的,就是远在北边的秦钺。

    两人年纪相差数岁,“遭遇”却是一般无二。某次边界会盟,大有一见如故之感。自此书信往来不断,成为彼此一生的挚友。

    正是两人的这份友谊,使得桓汉和秦帝国的盟约更加牢固。待到两人都有儿子可以坑……咳,交托重任,这份友谊又传到下一代。

    依照桓汉开国皇帝的话来讲:人和人之间的缘分,就是如此奇妙。

    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?

    那就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了。